[勤深深CP向]格林童話12-13(待續)－。生命裡無法承受的輕。

早先就知道的事情

但心頭上卻還是有種落寞

落寞?

筷子上的珍珠丸子隨著心裡突然的緒亂落入了碗裡，一曲花好月圓夜後，中場的休息時間李克勤並沒有離開位置，但顯然走神的舉動全都落入了任賢齊眼裡。

任賢齊細嚼著牛肉丸子從容不迫的低語「Hacken，怎麼啦?小哥帶來的珍珠丸子不好吃嗎?」

「欸，小齊你別亂說啊，別因為你少吃到一顆就這樣愛記恨。」

「小心我在香港吃垮你的店。」任賢齊並沒有把眼神帶到李克勤身上，默契十足一搭一唱的跟李克勤鬥嘴。兩個相加歲數破百的男人在桌邊一來一往的誰都不讓誰，遠方的觀眾還以為兩個前輩微笑禮貌的正互相交流著。

待小哥回座位後兩人才像個聽到上課鐘響的小學生一樣立刻安分的端正坐好，還不忘撇了一眼身邊的人彰顯著下集待續。

一桌年夜飯沒鏡頭上吃得那麼順遂，放到冷的菜餚隨著停停走走的拍攝進度嚼起來都快食之無味，幸好還有那熱騰騰滾燙的鴛鴦鍋能墊底，反正冷了再加熱就好。

並不是舞台上的新秀不夠賣力，也不是才藝不夠吸睛，李克勤無法如往常一樣集中精神的錄製節目，那一絲絲的焦躁與坐立難安全然歸咎在工作的過於勞累。

鴛鴦鍋的紅與白隨著爐子的震動讓湯泛起的波紋吸引著李克勤的注目，彷若透過一鍋湯水穿回了那個還能平靜著吃火鍋的日子。

小崽開心的帶著自己到攝影棚附近的店家分享火鍋的喜悅，在不嗜辣的自己塞進一口裹滿紅油的肉片時，李克勤皺緊的眉目讓周深臉上的喜悅頓時垮了下來。他拍拍小仔的腿暗示著攝像機正拍攝著，一連灌了好幾口水，水瓶都去了大半罐仍無法解辣，帶點幽默的手舞足蹈地嘗試讓這花絮有趣。

他還記得最終辣的挨不住終於叫了停機，小崽身板子連忙挨過來說著道歉，想探一探是否有造成李克勤喉嚨的不適，待兩瓶水都飲盡時李克勤仍伸出舌尖晾著，一臉可憐兮兮的望著周深。小崽又不自覺咬起手指，湊近想看看克勤老師的舌頭是否有辣腫，瞧了兩眼又退開，站的筆直自帶歉意的連連跟李克勤道歉，那時的愁容彷若浮在那清水白湯上。

新年團圓宴上盯著湯水發呆的結論是只想著Whisky的承諾也還沒兌現。

※※※

那天很順利，順利到覺得很不可思議。在觀眾席上望著周深跟小哥預錄時，李克勤沒想到之後的幾首歌會是如此的順利。要不是周深眼角的泛紅仍無法靠著化妝遮蓋住，李克勤還真以為早在休息室裡的驚濤駭浪都是幻想出來的。

正式要說道別的時候，反而在休息室練習著怎麼面對周深的人是李克勤，只是連到了最後一刻周深也不忘禮貌的到休息室跟自己道別，小崽遲遲伸不出來的手游移半天到最後只是垂落在兩旁。

不疑有他的李克勤向前踏了一步主動抱緊對方，那別於以往的乖順，瞬間的僵硬讓李克勤有些尷尬，但嘴裡露出的仍是不變的鼓勵。「乖孩子，你很棒，相信自己是最好的，你將是個萬人迷。」

周深留給他的最後身影，是小小聲的謝謝，低下頭深深的一鞠躬，一串客套的期待再合作後便再也沒有抬頭看自己，像是倉皇逃逸般的便轉身離開了娛樂科醫生的休息室。

※※※

回過神的李克勤，看著碗裡堆著老高的菜餚，一旁的那英不急不徐地想將牛肉丸子再往他的碗裡堆上。「夠……夠了那老師，我先把碗裡的吃完再夾，謝謝謝謝！」

「我看你想事情想得入迷，怕你把自己餓著了。」目前正是年輕歌手展現才藝的時候，那英彷彿照顧晚輩般的繼續把食物往身邊的人碗裡堆，肖戰、嘎子就連更遠的任賢齊也沒有逃過魔爪。

「不不……」語言限制了李克勤的委婉，只好扣住碗好擋下要再伸來的長筷。

那英縮回了手，一雙筷子就這樣回到了屬於它的地方。但那雙大眼仍盯著李克勤，彷若他臉上正寫著什麼大字，待真挨不住時「克勤啊……真的那麼在乎的話，就連絡他吧。」

李克勤僵了一瞬，彷若聽不懂那英在說什麼，裝傻皺眉的夾起一塊肉片靜置清湯裡，心裡默數了幾秒待撈起，本該是要趁著熟度剛好塞進嘴裡的肉片也因沒有什麼胃口最終落進了碗底。

「唉、我是不知道你們怎麼回事兒，但哭得唏哩嘩啦，驚天地利泣鬼神的誰都忽視不了。我這人啊……唉呦就一個憋不住祕密的。」那英還記得那天來敲他休息室門的人，顯然是要來道別的，一開始還想拉起笑容跟那英說說笑笑來個下次再跟老師一起跟小二班的夥伴合作之類的，但被那英盯了兩三秒，還待不到一句話問出口，那雙大眼熱淚盈眶的像是湧泉噴發整個人失控的只能蹲在門邊縮成小小的糰子，止不住淚的雙眼只能埋在手臂上任由眼淚浸濕衣服。

任那英當天怎麼哄騙威脅利誘都無法從周深的嘴裡撬開任何關於眼淚的訊息，到最後也只能把孩子抱得緊緊的任由他哭乾眼淚才好好的道別。

「嘎子也安撫了很久呢……。」一直當作沒聽到對話的小哥最終也抿了口杯子裡的水潤喉，低聲輕柔的跟上話題。

顯然周深只有在自己面前強顏歡笑著。這讓李克勤原先快釋懷放下的歉意又再度盈滿心頭。但為了周深的名譽李克勤也沒打算多說什麼，反倒是疑惑的反問那英「欸、周深哭，你們怎麼覺得是跟我有關呢?」李克勤夾起碗裡的肉片一口下肚，轉頭望著那英皺眉。

那英跟小哥面面相覷「我們也沒說是周深呀……克勤哥。」

李克勤不打自招了剛剛自己在想周深的事實，發現自己被套路後佯裝生氣的塞進了一顆牛肉丸子想噎死自己過快的思緒。

※※※

過年該有的禮數一個也不馬虎，隨著過年的禮數小鬼、嘎子、小寧、肖戰發完了預先準備的紅包，數著數著，一回神手頭上還遺落了一個，找不到它的歸屬的紅包像是在提醒他些什麼。李克勤多盯了兩眼，扯著笑容跟著一旁的人附和著吉祥話，默默地收回內裡暗袋，穩穩地在心窩處拍了兩下。

試圖讓自己更加投入錄製節目的環節，李克勤挨著也少了伙伴的小鬼一同參予了遊戲，好像這樣就能擺脫那莫名襲來的落寞感。每每看到小鬼，他就彷彿看到了周深那張佯裝生氣的臉，賭氣的驅趕自己，只因為說了想跟小鬼合作的由頭。

他原先以為只是做效果的對答，在周深一次次無意間的提起這事情時，他才警覺到小崽的不自信比他想像中的還要大，還要深。也或許那其中飽含的一直都不是單純的不自信，更多更深沉的情感、被節目效果被佯裝的憤怒層層掩蓋在那眼波底。

輪到那英組的人比手劃腳時，站在身旁的任賢齊撇下麥克風不動聲色的「如果周深在的話，你會比的更好的。」

李克勤斜了眼看那仍注視著另一組人馬的任賢齊，任賢齊感受到了李克勤的視線笑笑的回望。

「畢竟你們是天作之合啊，無人能取代的『天作之合』」

※※※

他一直告訴自己踏出了那個攝影棚，過去種種譬如昨日死，從他完美詮釋那些歌曲，在節目的尾端交出那些漂亮成績且禮貌性的完成道別後，周深把微信上的李克勤拉黑了，當然他也清楚這個人沒公事是不會聯繫自己的，更何況在發生了那些事情之後，這樣拉黑的舉動能制止的也只有自己偶爾發作的念想。

念想兩個字驚的周深差點把手上的手機拋出一個完美弧線。

都多麼難堪羞恥，哭得那麼慘了，以為眼淚流乾後的自己可以因此瀟灑地放下轉身，那天最後的幾次錄影他明明都能很平靜的面對的，最後道別時他堅強的在那人面前仍舊維持著晚輩的乖巧聽話，轉身後的嚎啕大哭可換來的是腫脹不堪的雙眼，過去後的幾天幾週發酵出來的不是忘卻而是沒能把內心滋長的心苗連根拔起的酸楚。

明明對方把話說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自己從起了心念到現在也不曾有過心思去圖個什麼，可那執著像是長了頑固的根就這樣扎實的在那心頭肉上佔地為王。

只是時間還不夠長罷了

只是自己還不夠投入工作罷了

在忙碌一點，在堆疊更多的生活樣貌後，那些都會是曾經罷了。

他可以的，在不久的將來，他能調整好自己迎接新的未來。

甩甩頭，周深想把胡思亂想的思緒甩出去，一個人跳上跳下的還轉起圈圈來，看得一旁的助理提醒著他人設人設！要維持！

只換來他賴皮的頂了句少管我！嘴裡碎念起反正他一直都沒人設，每一次的人設都是準備在往後的日子打破用巴拉巴拉之類的。

說他的資源相較還是算少的，從接到請託到正式開錄，節目組沒有給到多少幫助。我們的歌給了他更上一層的曝光與高度評價，但沒能當個實質賺到大錢的金雞母，任他血統純正技壓群雄也仍是不被注目的那一個。

以往的犧牲打，周深當習慣了，所以接下當打之年時他沒想過要走多遠，能唱一回是一回，耳聞哪一些人是內定也一點都不奇怪，那怕當事人本身擁有足夠的實力奪冠也多半因為內定二字多少染上些不名譽的色彩，看了那麼多節目，周深有些慶幸自己一路走來跟內定八竿子打不著。

助理交代著不能把衣服弄皺了，更深怕上頭的飛蛾在上台前就掉光，周深只好把頭抵在桌上閉眼休息，手裡的震動通知著錄製即將開始，在滑開手機的那一刻，阿雲嘎的訊息堆滿了紅點掛在那上頭，從節目結束後周深拉黑了李克勤，也連同阿雲嘎一起忽視。到最後是掛在阿雲嘎上頭的鄭雲龍一個”快看嘎子的訊息，他快煩死我了。”讓周深翻了個大白眼點開嘎子的視窗，只是迅速的貼上滿滿一排的豬頭把嘎子的訊息推的老高。

“？？？你有病呀，洗什麼豬頭。”有毛病.jpg。

“我怕你打出一些我不想看的東西，有屁快放！”

＂譬如？＂

＂你欠人拉黑嗎？＂

＂你少拉過嗎？＂

＂你走吧，我媽不讓我跟傻子玩.jpg”

“阿姨可喜歡我喜歡的緊了，誇我的身高誇的不得了。” 想跟我交流就得向我抬頭.jpg

瞇起死亡視線，周深使勁花式洗了表情包，說是圖戰不如說是阿雲嘎單方面被洗頻。

那拉拉雜雜的圖片間夾帶著阿雲嘎發出來的動圖，本想笑阿雲嘎的手速欠佳，等推到了那張圖周深定眼一看。

那是阿雲嘎跟費老師在調整團體照的位置，穿著看來是團圓宴攝影的那天，後頭坐在相對高一點的位置上的李克勤也直直地看著正前方像是在跟攝影師確認角度。

周深惱怒的想停下圖檔，可雙手卻沒有隨之有所動作。

爾後彷若誰說了笑話引起大家笑場，李克勤笑著笑著慣性地向右邊轉頭，揮空的手勁讓李克勤愣了下爾後默默地收起笑容

動圖就這樣停止了，兩潭湖水也跟著凝聚在眼眶裡。

“損友”周深抹了抹臉，打了兩個字就不理會對方順勢打開鄭雲龍的視窗花式把阿雲嘎的罪行吼了一頓，沒有的也要加油添醋多添個幾筆了以慰藉他千辛萬苦畫好的妝就這樣沒了。

是的，可不是，阿雲嘎最過分了。

他等等還得要上節目，

還得、

唱願得一心人呢

※※※

回港的消息一傳回家裡就屬Ryan與Rex最快樂了，爸爸會有一段時間留在家裡，留在港島上的半山大宅裡。起初李克勤也很開心終於能回島陪伴兒子們，盡他許久未能盡到的父愛。在外打拼時對內的打理都是由淑儀一手包辦，這些在李克勤回港後順其自然地接手承擔，接送孩子上下學、外出購物逛街，陪讀陪玩從海洋公園到迪士尼樂園，父子情誼並沒有因為長期的外地工作而有所生疏，有的是孩子在不自覺間明顯的茁壯與懂事。

然而隨著揭開序幕的疫情通報傳出，李克勤滯留香港的時間隨著經紀公司一通通的電話通知後開始無限期延長。對孩子來說天真無邪的認知獲得了喜悅，關於爸爸會繼續留在家裡這回事，然而隨著一次又一次的通知盧淑儀反而看得出丈夫豪不在乎的表情下藏的失業隱憂。

※※

疫情，把結束合作的兩人分的更開了，所有的一切都因此亂了套，在經紀人的提醒下，李克勤才想起天倫外的事情，那曾壓在他心尖上的面容隨著電話那頭的字句一點一滴地在腦海裡浮現。

那些早已敲定說好的工作，原先雙方很有默契策畫的遠景。就這樣的，一場疫情打亂了所有關於勤深深的未來計畫。那些跟林海商量的未來在一次次的新聞發佈下，變的渺茫無望。對李克勤來說是幸也是不幸。香港原先就因為境內的騷動影響了不少工作機會，如今疫情的爆發連內地的工作也必須取消，讓他幾乎是全面停工的局面。

這讓李克勤有點煩躁，三十年來他總能從各種逆境中找到掙錢的方式，但如今的局面已經不是他想辦法就能有條路可走。眼前的樂高塔並沒有激起他繼續拚建的興趣，看著助理發來的工作延期通知，他只能呼出一口長氣將那想脫口而出的無奈消散在空氣中。

孩子依舊在政策下如期到校上課，太太也有既定行程，就徒留暫且沒有工作的他待在家裡當個名副其實的一家之主。

坐在家裡增建的錄音室裡，桌上撲滿了密密麻麻的譜曲詞作，那些從去年積累到現在的稿子，有的是靈光一閃有的是親友所託，而有的是那人賦予他的一抹光景所留下的片刻字句。

一個跨度是行詩句

一個轉身是個秘密

從那天到新春，從新春到至今，他曾擔心那個人的抽不了身，可那天任賢齊的話中帶話，自己受影響的層面似乎比料想的還多。

這個事實曾讓他有那麼一度無法接受，可回過神來那些養成的新習慣已經自然的烙印在那滑開點落的指尖裡。

李克勤不是那麼喜歡使用社群平台，也沒興趣跟粉絲有太多的互動，曾經他也是熱愛跟粉絲成為朋友，甚至有過那麼幾個熟捻到可以稱兄道弟的粉絲朋友，但幾十年過去，這個圈子的扭曲生態讓他與人的距離不再那麼靠近，香港的狗仔噬血程度是世界數一數二的，保護家人以及跟粉絲保持適當距離是李克勤多年來在演藝圈拿捏出來的心得。

近幾年狗仔亂象，逝去的人命讓許多良心媒體意識到嚴重性進而紛紛抵制。

但他早已對網路社群長期的不信任與不安，只是在工作上這些都不是微博不營業的藉口。

為了融入，該配合他仍會盡量配合，按助理送來的指示，在第幾篇按讚，轉貼哪個博主的文。

隨著依樣畫葫蘆的在那不熟悉的微博介面上敲上支持的字句，然後Tag那三個月前跟自己還是天作之合的那個人，就算是隔著手機，千里的距離，但那落下的兩個字在發送前還是多少讓他猶豫。

就算只是單純地為了工作。

單純的、

沒工作的日子，李克勤學會了刷微博，除了發營業用的微博內容外就是創個小號練習當個網絡衝浪手，開著小號到處看看，除了勤深深的熱搜外最常逗留的不是自己的超話而是那個人的。跟自己搭檔合作後，周深臉上的自信無法被掩蓋扼殺，許多的製作人都看到那得天獨厚的耀眼，邀約紛來外許多的節目組也嗅到了商機

，2020年說是周深的年也不為過，一切彷彿就是這麼渾然天成注定大紅。

作為一個前輩歌手，不敢說有提攜。可周深歌唱領域的完美他比誰都清楚，之前的苦難只是為了運氣來的時候好一飛衝天的準備罷了。他相信他會緊緊地抓著登高的機會牢牢的盡情發揮，他是屬於舞台的，屬於這片音樂之海的佼佼者。

看最近超話源源不斷更新的內容，有新歌發表有節目官宣，接連不斷的邀約，他似乎能想像出周深一臉衝勁的樣子，想著想著也跟著他一起開心。

當打之年的片段在微博上衝入了眼裡，那首在跨年夜周深唱了一小節的那首曲子，他仍有些記憶。

原來一心人
為何又離分
你提著孤燈
獨自尋找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