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裡無法承受的輕。

李克勤觀察到在他們鮮少的幾次碰面中，周深總是會不自覺的盯著他的手指看，起初他不以為意地認為小崽是帶了點害羞所以總是低著頭看著某一處，不論是視訊還是有那麼幾次親見到本人時，那游移的眼神最終會落在他的手指上。

他一開始直白地詢問時，總是被年輕人幾句胡謅帶過去。直到節目開錄而他非得要把累積幾天的鬍鬚剃除時，才在那面鏡子裡找到答案。

他靜靜地凝望了那個痕跡，雖然正在淡去但還是那麼容易讓年輕人在意。

李克勤在幾個節目群組裡當聊天似的詢問最近內地年輕人大多在流行哪些潮牌，夯不啷噹的連結在一聲聲訊息通知下淹沒了李克勤的微信。

一條金屬樂高項鍊讓他一眼看了就喜歡，兩色金銀怎樣都好搭，但那跟自己平時慣用的品牌相比之下相對廉價了十萬八千里，材質肯定也不是一等一的真金白銀。

反覆觀看購物車裡的訊息，猶豫再三總覺得廉價。可如果是購買自己熟悉的品牌又不免增加年輕人被檢視的負擔。

至今他才想到當時那毫無心機下所送的圍巾，年輕人是多麼戒慎恐懼的收藏著。戴著說製造話題蹭熱度不戴又師徒情份都是假，李克勤想著自己的粗神經舉動的確是只能讓那朵玫瑰躺在周深的衣帽間的某個角落。

"你得了吧，你根本恨不得全世界看出來他是你的。"譚詠麟哼聲訕笑著那全身上下充滿著儀式感充滿著佔有慾的李克勤。

皺眉的一臉委屈無法反駁電話那頭笑看自己的Alan。才意識到還沒讓周深跟Alan正式打聲招呼。是啊，他哪次對喜愛的事情不詔告天下的?可這次就真的不行，憋的他老人家一臉生無可戀。

越重視越要藏但忍不住想分享的心情，還是會傻笑愉悅地讓粉紅泡泡飄出幾朵，總惹得容祖兒一臉嫌棄地說”人傻了”。

認真說起來，知道他跟周深關係的人香港不論就內地來說可能只有嘎子算是比較了解真相的，就連雙方的助理經紀人們可能都沒有嘎子來的清楚。

那是周深跟李克勤討論過後覺得最安全的方式，他們還是最搭的合作夥伴，因為疫情所以只能討論，因為卡檔期所以只能討論一次又一次的會面都建立在頗為合理的交流與工作事宜。畢竟他是天王他是老闆，沒人想無事生非。

但也因此在承接工作時就沒有往這個方向去過濾了，事實上公私分明的兩人也覺得沒那些彎繞心思的必要性。

以至於那被稱為相像周深的孩子，想透過這點跟自己拉近距離時，李克勤第一時間還沒有會意過來。等察覺節目的套路原來是這麼一回事時也為時已晚，但做節目要的是效果及收視率，節目安排給他帶這個孩子時，沒想過拒絕，附和著答應。做節目效果?他可不輸人的，謙虛的說虛心受教，撇除套路所需他可從沒想過要輸著走出去。

“克勤老師。”當聽到稱呼反射性地抬起頭時，那並不是他所想念的面孔。

他是不該無表情的，勉強的動了下嘴角揚起微笑，TVB的演劇班是連他這塊木頭都能教的有點樣子，一個微笑不難，親暱和藹的導師也不難演，可從腳底湧上的不舒服卻來的莫名。

再一次被呼喊這個稱呼時，他試圖做些什麼好讓自己不那麼不自在，耳Mic的機號提示讓李克勤努力想表現出暖意。

原來不是所有人喊了他這個稱呼他都會高興的。

甚至有那麼一點…...

“怎麼了?”

好聲音的錄製告一段落時，他們終於有機會見上一面，可眼前的李克勤卻發起呆。周深用手揮了好幾次都不見李克勤有所反應才出聲關心對方是否身體不適。

「Charlie，你能喊我嗎?我們的歌的時候，你給我的稱謂。」

周深皺眉的搞不清楚眼前的老人家在想什麼，對方環在腰間上的手緊了緊，似乎緊張地等待著。

由下往上的盯著李克勤略顯委屈的要求，一張小臉漲紅的垂下眼，猶豫了幾下緩緩吐露。「克勤老師。」

李克勤笑了，搖搖頭的笑得越來越大聲，心裡的暖意與疼惜還有那明確的舒心。不顧懷裡的人滿頭霧水的連問著怎麼了都仍持續笑著，他想起了當初”喂、您好”帶給他的衝擊。

真的是……

差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