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裡無法承受的輕。

「什麼？要我們跟你上節目？」

「就介紹貴陽的人文風情罷了，節目組要我找朋友呀。妳就快別推託，自小巴不得上節目表演的就屬你，估計你連髮妝都想好怎麼弄了。」周深趴在桌上強迫著電話那頭的友人允諾。

「說這什麼話～呸！我偏不。」幻想到一半的拍攝場景硬是被周深拆穿，氣惱的想拒絕。

「行了，我把你們名字往上呈了。就這樣啊～」

「欸，你打來就為了這點破事嗎？是不是朋友啊！」

「不然還能有什麼事啊……。」周深開始分心地跳出視窗滑起手機來了，還想著有幾個留言沒回。

「前陣子你跟我說的那事啊……變得怎樣啦？」她知道這樣八卦不太好，但難得鄰近三十歲才在為愛憂愁的明星老友，怎樣都得關心一下，就算是帶著八卦的心也是一片好意。

「不說！你們這些八卦腦。」

「那節目就不成！到時候三茶六禮八大轎子老娘都不入座！」

「你！」

「我怎樣啊～～估計你還是沒進沒展的。」

周深在這頭滿臉通紅的。「瞎說呢……超展開了呀，他跟我告白了。」

「那很好啊！！！」自家的仔終於開竅啦！

「但我們沒在一起。」

「……周深你再給我憑實力單身就不要再打電話跟老娘哭唧唧這點破事！」

「事情就沒那麼簡單啊～～～！不說了不說了，就這樣啊！」周深製造了一堆雜音忽略另一頭仍想繼續問下去的聲音便切斷了通訊。

把確認錄製的訊息發送給節目組窗口後，坐在休息室裡等待助理備好車的周深回想起那時在澳門的場景，他們坐在那個沙發上好久，什麼都沒做，手裡的溫暖也是停滯到手機響起的那一刻。響鈴宛如仙杜瑞拉的十二點鐘聲敲醒了他們，現在回頭想起還是覺得一點都不真實。

他沒有提出要跟自己在一起的要求，自己也沒有。

回想起來，不過是互相告訴對方彼此的內心都有一個位置是屬於彼此的。

然後？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至少現在是沒有。

兩人的關係並沒有實質上的變化，但心境上的改變讓周深釋懷了許多。

他患得患失裹不足前的狀況改善了，也不再為了彼此間的距離感到不安。剖心後的坦然舒坦了不少心理壓力。

他也是在乎我的，像魔法般的神奇，只要腦子裡浮現這幾個字，周深一天的心情就會好了泰半。

才剛決定要打起精神，手機螢幕上顯示了楊迪的訊息通知。

迪哥發來什麼？一滑開消息是一個短影片，可愛的機器熊貓的舞台裝扮展現在眼前，顯然是彩排時偷拍下來。「你要不要建議一下你家老師下次來當評審團，別再當來賓了？」這特殊的聲線要他們評審團裝聾作啞不發現他是李克勤也太沒有說服力了，雖然知道這一切都是節目組的噱頭安排但還是忍不住跟周深吐槽一下。

看著影片裡像隻大手辦的熊貓正透過工作人員的幫助步下表演台，大大的玩偶頭隨著動作左搖右晃的可愛萬分。「我老師有錢領，玩得開心就好啦！迪哥你敬業點呀，哪有人先劇透的!裝還是得裝一下的！」周深笑嘻嘻地收藏起影片，下一刻卻想起這是李克勤這次在內地的最後一個工作，突然情緒就低落了起來。

他要飛回香港了。看來要好一段日子見不到對方。

這是關係變化後第一次長期離別，這對周深來說心境上的不捨又更為加劇。

“克勤老師，錄完蒙面就要回香港了吧?還是你已經回去了呢？路上小心，願你一切安好。”周深制式化的打了祝福語也如期的發送出去。要什麼親暱問候現在的他只會彆扭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可回復的不是冷冰的文字，倒是那令人措手不及的通話邀請嚇得周深無處可躲。緊張得不想接，但念頭一轉又想聽聽對方的聲音。

「克勤老師，這麼晚了你……。」

「我接下了香港的選秀節目，要回香港去當導師了，三小時後的班機。可能一兩個月內都不會來內地。」匆匆忙忙地一句脫口而出的話瞬間讓話筒裡一片寂靜。

「……啊，我只是想到好像應該要跟你說一下……太突然嗎？」換上了不好意思低頭致歉的語氣，很快迎來了周深慌亂的驚訝聲。

「不不不～～克勤老師我只是沒反應過來。」這是在跟我報備行程嗎……？

「……我們是那麼見外的關係嗎？」也沒多想的就是突然想到小崽就下意識地打了這通電話，只是對方的反應平淡的讓他有點不知所措。

聽了李克勤略帶委屈的語氣，周深這頭不爭氣地蹲下了身子把自己縮成一團似乎深怕被路過的人看進他一絲一毫的表情。布滿了難為情的樣子他自己都難以想像更不希望被看到。「克勤老師我只是……。」

嗶──的一聲，李克勤盯著手機畫面……他被掛電話了？

瞬間手機畫面來了＂周深發來的訊息一封＂的通知。

『我只是還沒習慣＂被在乎＂這件事情。』

『但我很高興，你想到我。對不起，電話的話我一定說不出來。』

他猜測小崽一定又淚眼汪汪的一個人擦著眼淚打出這些話，本想移上撥通電話的手指又移了回來，怕是打去對方又會慌的找不到洞躲。

思索了幾下，從為數不多的表情符號中找了一個最貼切自己的點頭符號發送出去。

略為緩慢的打字在來回幾下後，又再度地檢查了一遍便送了出去。

『很多人都在乎你，你的歌迷你的家人朋友，但現在最在乎你的位置上多了我。要記得呀。』

※※※

關係並沒有更大的改變，工作生活仍舊佔據了各自大半的生活時間，那天後也沒人再提起關係的事情，仍會偶爾時不時有一搭沒一搭的聯絡著對方。講講生活講講工作，有時候只有一排字有時候則是一通電話噓寒問暖但通常時間都不長，三五分鐘能說滿就已經很不錯，但至少頻率上比以往多了不少。

然而這微小的變化說是變化似乎也有點說不上，兩人仍舊沒有跟周遭的人多著墨過什麼，好像不適合又好像根本沒什麼改變到要足以讓第三人知道些什麼。日子就這樣過著一天又一天。

「李先我想問……你有沒有周深電話？」

「有啊……你想怎樣?我現在打給他。」作勢從口袋裡掏出手機，做做樣子引來大家笑話。

下播後剛剛做效果的小女孩摸到了導師室前在半開的門前左顧右盼很快地吸引到了李克勤的注意。

「Gigi怎麼啦?」剛跟周深通話到一半的李克勤順手將手機關閉置於一旁。只見聞聲走進來的女孩對著李克勤畢恭畢敬的打聲招呼，看著四周沒人才鼓起勇氣。「李生，剛節目上我的問題不是假的呀，我能否……跟您要周深的聯絡方式呢?」女孩酡紅雙頰又大膽無畏的注視著李克勤，一臉拜託的楚楚可憐想藉此達到目的。

李克勤愣了下，沒想到對方的積極。「Gigi你把心思放在這上面導師我很傷心的。」

「李生您也是追星成功的勝利組啊，能體會我的心情吧?我也想接近偶像的!周深我喜歡他很久了。我也希望能跟他多學習，李生拜託……」Gigi契而不捨的想再爭取，渾身解數的想獲取李克勤的認同。

「如果你只是想追星我能幫你要簽名專輯，但電話這種東西是個人隱私恕我不能給你。」李克勤溫柔地說的婉轉，隱私是事實私心反對也是真的，從女孩的積極上他沒有體貼，反而嗅出了自己一絲莫名的反感。

「……我知道了。那如果有機會老師能介紹我們認識嗎?」

「介紹你們認識的話你見面想跟他說什麼啊?」李克勤點點頭的想讓氣氛輕鬆點緩和掉心裡莫名的情緒，便隨口問了句。

「我想跟他說，周深我愛你。可以跟你交往嗎?」彷彿人就在眼前一樣Gigi雙眼發亮像是要跟李克勤分享自己的喜悅愛意，帶著愛慕之語的對著空氣大聲訴說。

李克勤先是睜大眼睛之後又迅速搖搖頭笑了起來。「這氣魄很棒，但他心有所屬了，認真的那種。快別說這些了，準備準備跟大夥回去休息吧。」

見小女孩一臉詫異驚訝的樣，內心頓時有點舒坦。待人走遠後才想拿起手機，沒想到一亮螢幕才發現剛剛的通訊並沒有關閉，畫面上還顯示著通話中的對象”周深”

『……你沒掛斷啊？』

『……我以為你掛了……』是聽到陌生的女性提及自己的名字時周深也才發現原來電話並沒有切斷。

『那你都聽到了？』

『嗯……認真的那種。』有點難為情又有點偷著樂。

反倒是這頭的李克勤略顯有些歉意的點點頭，讓關係躊躇不前的人其實是自己，但就慢慢地前進吧。

『嗯認真的那種I Know.』

                                (待續)